从楷书到行书如何过渡?
时间:2023-01-08 09:41:41
楷书过渡到行书的思路,当然不只是速度的关系,这里面包含了楷书和行书体系间微妙的基本功、笔法架构、布局和行气等系统性问题,主要表现在8点思路:HMo书法网-书法历史_书法技巧_书法工具_书法风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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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中锋行笔”千古不易,楷书尤其讲究这一点,这也是古代书法大家用笔经验的总结,今人可遵照执行。但在行书的书写中,由于写意抒情的需要往往兼用多种笔法,使得笔下的线条变化无穷而生出许多情趣来。
用中锋能获得丰满圆实的、具有立体感的线条,就像黄庭坚的《松风阁诗帖》那样,力透纸背、墨如漏痕。HMo书法网-书法历史_书法技巧_书法工具_书法风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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侧锋也是书写时常常用到的,清人朱和羹在《临池心解》中说:“正锋取劲,侧锋取妍。王羲之《兰亭》取妍处时带侧笔。”
由此可见,根据需要时而用侧锋书写,也能获得《兰亭序》那样的顿挫生姿、妍美无比的效果。除了运用中锋和侧锋以外,行书书写有时还可根据需要偶尔使用偏锋,以求得异样的效果。
相比较而言,行与楷的显著不同就是书写时行书运笔的速度快于楷书。
就这么一快,使得行书表现出诸多风姿来。当然,从实用角度看,不快不足以提高速度,不足以提高工作效率;从艺术角度看,书写速度加快使得线条变化多姿,粗细、曲直、枯湿、燥润、浓淡、虚实都得以表现,令人看来有丰富多彩、心旷神怡的感觉。
假如把米芾的《吴江舟中诗帖》展现在我们面前,无人不为米芾疾如剑舞、慢若闲步的疾缓有度所痴迷:该诗帖起首几行书写速度不紧不慢,可见书者心绪尚处平和之态,到了“添金工不怒,意满怨亦散。一曳如风车,叫啖如临战。傍观莺窦湖,渺渺无涯岸”这一节,则明显看出米芾的心绪起了波澜,书写的速度较前面要快,但注意到了快慢结合,“戰”字左半浓墨慢写显得稳实沉着,右半随情绪波动快写,起承转合自然显露,飞白和枯笔与左半的稳实沉着形成鲜明对比;“傍观莺窦湖,渺渺无涯岸”两句前六字行笔略慢,后四字书写速度明显加快,颇有抑扬顿挫、波动起伏之感。
行书的快写不是绝对的,要根据内容情节、根据书者写意抒情的需要靠临场发挥来表现,该慢则慢,当快则快,快慢结合。当然,快写自不待言,即使是慢写也比楷书要快许多。
书法是由线条构成的抽象艺术,它通过千变万化的线条来传情达意。
正是因为线条的变幻无穷,才使得书法艺术展现出无穷的魅力。
经常有这样的情况,当我们面对一幅大草佳作时,根本不认识其中的某些字,但仍然看得津津有味而不忍离去。何故?不认识字是因为写得过草而不易辨认,不认识而看得不愿离去是因为线条的魅力太大,线条太美妙了。
楷书的线条相对简单,点、横、竖、撇、捺,横平竖直撇捺斜,仅此而已,虽说方正规整,但相比于行书它的变化不大,情趣表露得有限。在楷书向行书转化时,主要是在线条上做文章,把楷书横平竖直撇捺斜的直线形式变化为曲直兼备而以曲线为主,这除了满足实用的需要而加快书写速度外,更主要的是追求线条的多姿多态,使之流畅、活泼、灵动起来,既满足实用、易识的需要,又满足艺术审美的需求。
颜真卿的《祭侄文稿》被称为“天下第二行书”,除了内容上的可读性,其线条的自然变化、线条的艺术内涵占有重要的比例。拿颜真卿的《祭侄文稿》和《自书告身帖》相比较,《自书告身帖》规整有余而活泼不足,《祭侄文稿》端庄与灵动并存,多出一些情趣来。
书法艺术讲究笔意连贯,既体现书写时的熟练程度,也体现书写者思维的连贯性和运笔时的起承转合。但楷书的笔意多表现为看不见的暗连,行书的笔意随着书写速度的加快而显得外露,既有看不见的暗连,又有看得见的明连。
暗连是笔画间看不见的“意”在潜流,明连是笔画间看得见的牵丝带缕。没有笔意明连的楷书显得干净利落无羁绊,有了牵丝带缕(明连)的行书又显出牵前携后、互相关照、彼此呼应的和谐之美和活泼多姿、流畅婉转的灵动之美。行书的笔意不尽是明连,有时也表现为笔断意连,这就更加说明了行书的不拘一格。
苏东坡的行书是“宋四家”的杰出代表,其《黄州寒食帖》叙事兼写意,它不愧为行书杰作的理由有两点,其一是文辞的优美,其二便是书法艺术的成就,那么,笔意的呼应、连贯、传承、畅达就是其艺术成就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所以,由楷书向行书转化的时候,笔意的表现形式或曰如何表现笔意,那是万万不可忽视的。
楷书的书写极其讲究笔顺,自古就有可供遵循的笔顺规则来规范楷书书写。这些规则是千百年来书法家们实践经验的总结,十分科学。
在楷书转化为行书的过程中,有些笔顺规则不可改变要继续遵守,有些规则须应行书书写的需要而进行变通,变通的前提是顺手顺笔、快捷便利,从实用上看,是为了提高书写速度、提高工作效率,从艺术上看,是为了求得多方面的变化以体现书法情趣。
行书笔顺的改变要在约定俗成的潜规则指导下进行,而不能随意自创,否则令人看后啼笑皆非,有一种“先穿鞋后穿袜”的尴尬,还给人留下文化素质不高的遗憾。
笔者曾亲眼目睹一“书法家”写“黄鹤西楼月,长江万里情”的竖幅,字的优劣且不去说,单看他写“楼”字就叫人大跌眼镜:“楼”的“木”旁一笔完成,从竖画写起,钩画回行连横带撇兼顾右点(大概受到书“禾”旁短撇起笔一笔书就的启发吧),主体的书写更是令人哭笑不得,他先写“十”字交叉,然后各写左右上下的点和撇捺。这种笔顺自古无有,虽是独创却背离了法则,犯了大忌。举此例意在对事不对人地说明一个道理:笔顺改变不可随意,研读名碑名帖从中寻找范例,继承传统,遵守规则。盲目自创是不允许的,也是没有出路的。
楷书书写时要严格体现文字原型,尽管结构繁杂、书写麻烦,但也不能随意精简。
而行书的书写则不同,它可以根据文辞内容、配合写意抒情、方便临场发挥而对结构进行调整,有时甚至可以删繁就简地处理文字。当然,这也要在约定俗成的规则下进行,不可随意。
有了删减就能使文字简约化,书写速度加快,效率提高,还能使章法布局多样,黑白分布合理,疏密处理得当,并使气息贯通。
前文“五项原则”之第三项“简约性原则”中所举的米字“獨”和“麗”就是对行书简化结构的最好注释。
同样,结构的简化不能随意;另外,也不能一味地追求简约而把所有的字都简化,有时繁简并存也能显出别样情趣来。
除极少数特殊结构的文字如“夕”、“一”、“人”等之外,绝大多数楷书的字形都是方方正正的,写得好,能显出端庄、严谨之美。
行楷(近楷而纵于楷)和楷书一样,多讲究字形的大小一致,除书写速度加快、笔意明显连带以外,它基本保持方正的形态;
而行草(近草而敛于草)在楷书和行楷的基础上纵笔书写,加上笔顺有所改变、结构有所删简、笔意连带外露,又在章法上讲究疏密对比,重在写意抒情,所以,字形较之楷书呈现出不规整、多形态,这也是行书的魅力之所在。
由此可以肯定,楷书向行书转化时,不能受楷书方正字形的影响而跳不出“方正”的窠臼,应该因字成形、知白守黑而力求变化。有些字可继续保持方正形态,有的字则可呈三角形、五边形或奇形异状,尽可能地丰富其形。
若要例证这一点,米芾的《虹县诗帖》最能说明问题:如果说“虹縣舊題云”几个字尚属方正字形的话,后面的“淑”字就说不清是什么形态了;“氣”字基本属于纵式长方形,而“風”和“舡”字的形态就难以界定了;“日”和“中”又属不同的两类,“日”字简化书写以至于无形态可谈,“中”字书写中规但也不可名状,假如硬要描述之,它勉强可以归入算珠独串之类。
字形变化是显而易见的,但不是书家刻意追求的,随着书写的进行自然且下意识地成形,只是写成后旁人眼中的自然成像而已。但由楷书转行书,不拘字形上的方正规整而使行书各具形态,是行书书写时要做到的一点。
楷书作品在书写之前就定好方格,每格一字写成后,横看成行竖看成列,斜看也有规则,它的美就是工整划一、严谨有度。那么,在楷书向行书转化的时候,由上向下纵向书写、先右后左横向换行时,书写者需要重点考虑纵向诸列之间的气息贯通,兼顾横向诸字是否成行、是否气息流通,这是符合“纵有列横无行”的分行布白之法则的。
王铎的书法很有代表性,其书以大草见长,行草也有特色。仅以他的《再芝园诗轴》为例印证之,该作品整幅由三列字加题款构成,行笔的流畅、风格的洒脱自不必谈,单看章法布白,它纵看有列、横观无行,纵向气息贯通令人目不暇接,横向字字关照相处和谐,写意抒情天然成趣。
当然不可忘记,还有行楷书的书写有时与楷书的书写一样,既讲究纵成列,还要讲究横成行。所以,要根据实际情况确定章法布局,写行楷时兼顾行与列,写行草时先顾列后顾行。
以上所说的八个方法,主要是应书法学习和教学的需要,是我们通过研读名家碑帖并结合书写实践而积累的一点心得,也是对行书书写法则的简要归纳,绝不敢说想以此来填补行书“从有此体以来,未有专论其法”的空白,只能算作引玉抛砖之举。若能引起方家的注意或能对书法学习起到一点参考作用,笔者就心满意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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